在散煤治理過程中，農村地區冬季清潔取暖不僅事關大氣污染防治，更關乎民生冷暖。經過一個取暖季的實踐，煤改電、煤改氣暴露出哪些問題?在經濟條件尚可的農村地區，最經濟有效的取暖方式是什么?除了改電、改氣和清潔煤替代外，是否還有其他能源可以選擇?帶著這些問題，近日，記者專訪了自然資源保護協會散煤治理課題專家組成員朱宇里。

中國能源報：據您觀察，目前煤改電、煤改氣存在哪些問題?

朱宇里：用電取暖成本高，能源消耗大。2017年我國火電比重在90%以上的地區主要集中在天津、上海、北京、山東、安徽、河南、江蘇、山西等8地，其中北京基本為燃氣發電，天津、上海燃氣發電占比在六分之一左右，其余地區多為燃煤發電。

從對環境的綜合影響來看，煤改電有助于減少污染物排放和緩解霧霾。目前我國火電的排放標準較高，與工業窯爐和鍋爐的排放標準相比，煤電是相當清潔的。但是，煤改電會導致能源消耗的增加，進而增加一些碳排放，這主要是由于發電的過程本身會有能量損失。目前火電效率在40%左右，考慮到電廠自身消耗和傳輸過程中的線損，電力的終端轉換效率大致只有35%左右。而工業鍋爐的熱效率一般能達到80%-90%，這種效率上的差異將會增加碳排放。

同時，分戶用氣取暖安全系數低、成本較高、排放有爭議、保供有壓力。一級能效壁掛爐的燃燒效率按照國標要求是94%。新建鍋爐的氮氧化物排放濃度限值為80 毫克/立方米，新建燃氣供暖熱水爐的氮氧化物排放值不宜超過100 毫克/千瓦時。初步統計，2017年，我國北方煤改氣用戶300萬戶以上，平均每戶1500 立方米。今后環保要求更加嚴格，分戶燃氣壁掛爐也不達標。2017年煤改氣后部分農村地區管道雜亂，用戶沒有安全使用燃氣習慣，會給公共安全帶來很大的隱患。同時，燃氣對進口依賴程度較大，國際環境千變萬化，保供壓力巨大。

中國能源報：您認為解決這些問題的有效辦法是什么?

朱宇里：我認為，因地制宜、多種能源并舉、連片集中供暖是解決農村冬季供暖的有效途徑。

首先，政策推動農民集中居住為農村連片集中供暖提供了條件。《國土資源部關于進一步完善農村宅基地管理制度切實維護農民權益的通知》及2014年底提出的“新型城鎮化”均強調，推進以人為核心的城鎮化,促進大中小城市、小城鎮、新型農村社區協調發展、互促共進的城鎮化,這些都會推動農民集中居住。

此外，今年2月4日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也提出，推動農村基礎設施提擋升級，加快新一輪農村電網改造升級，制定農村通動力電規劃，推進農村可再生能源開發利用。同時，要持續改善農村人居環境，進一步推進北方地區農村散煤替代，有條件的地方可有序推進煤改電、煤改氣和新能源利用。

中國能源報：除電代煤、氣代煤和清潔煤替代外，農村地區還可發掘哪些“因地制宜”的能源?

朱宇里：沼氣和秸稈是可以充分利用的農村清潔取暖能源。2017年國家出臺的《全國農村沼氣發展“十三五”規劃》確定將投資500億，進行農村沼氣建設補貼發放，符合條件的最高補償可達20萬。就國家規劃來說，未來四年，我國計劃利用農作物秸稈、畜禽糞便以及其他有機廢棄物，重點發展規模化生物天然氣和規模化大型沼氣工程建設，大力推動果沼畜種養循環發展。具體來說，未來將新建規模化生物天然氣工程172個，新建規模化大型沼氣工程3150個，新建中小型沼氣工程25500個，認定果(菜、茶)沼畜循環農業基地1000個。為此國家分別投資了181.2億元、133.61億元、150億元、33.3億元，以及在沼氣科技創新平臺上投資了1.89億元。這些措施將在改善農村環境、提高農民生活水平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當然，農村應用沼氣秸稈等清潔能源也容易出現使用維護工作量大、供氣不穩定以及原料供應工作繁重等問題，需要在推廣、使用過程中著力解決。

中國能源報：集中連片供暖的優勢有哪些?

朱宇里：農村煤改電、煤改氣和煤改新能源利用已是大勢所趨，不可逆轉。以散煤取暖價格低的對比條件已不成立。如何利用“宜氣則氣，宜電則電，盡可能利用清潔能源”為農村用戶提供性價比高的、可持續性高的供暖方式是擺在我們面前的重要課題。

連片集中供暖是解決農村冬季取暖的有效途徑。以燃氣集中供熱和電鍋爐集中供暖為主，以秸稈、沼氣、余熱利用為輔，多種能源共舉，可解決農村冬季供暖居民成本高、國家補貼高、可持續性差等問題。

例如，集中供暖燃氣鍋爐輔助除氮措施熱能轉換效率更高，更環保。集中電力鍋爐輔助于儲熱裝置，用電成本更低，有利于電網調峰填谷。集中秸稈、沼氣和余熱利用，有專人管理，有多少氣出多少力，既能提高清潔能源實際使用率，也可大大節約農村居民用熱成本。